2025年11月13日《聊城晚報》2版

　　上個周末，孩子不上學，我們不上班，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。我們相約在二姐家，偌大的房間里飄蕩著美食的香味。我那8歲的小兒子格外興奮，不停地擺出各種搞笑動作，引得爺爺奶奶哈哈大笑。

　　兒子出生于2017年正月。國家全面放開“二孩”政策后，我曾與妻子商量是不是再要個孩子。妻子很猶豫，主要是擔心女兒的態度。她曾多次與女兒探討這個問題，女兒總以我們年齡大、生育有風險為由變相拒絕。為此，我們一度放棄了這個想法。誰知2016年春天，妻子覺得身體不適，去醫院一查竟然是懷孕了！這個消息在我們家就像往一方平靜的池塘里投了一塊重重的石頭，激起層層波浪。當時正在讀初三的女兒在很長時間內與妻子“冷戰”，為此，妻子非常痛苦，經常在深夜唉聲嘆氣。

　　女兒中考結束后，妻子不顧妊娠反應，堅持要帶她去旅游。而我馬上請了年休假，陪她們娘倆到了太原、平遙、晉城等地轉了轉，看了看聞名天下的黃河壺口瀑布，品嘗了黃河鯉魚。一路上，我感受到女兒態度的變化，深深地體會到她對妻子的關愛之情。爬山的時候，女兒主動攙扶妻子，不時提醒：“注意腳下！”妻子感動得幾乎落淚。回到家后，雖然母女之間偶爾還會發生口角，但氣氛已經大為緩和。

　　因為妻子屬于高齡產婦，所以提前十天就到了市醫院待產。在醫院里，妻子既擔心肚子里小寶寶的發育情況，又惦記著讀高中的女兒能不能吃好飯、睡好覺，心情急躁，左右為難。終于有一天，妻子按捺不住，再三要求回家去看看女兒。晚上9點多，我倆偷偷從醫院溜出來，開車趕回幾十公里外的家，看了看剛放學的女兒。雖然回到病房后讓護士訓了一番，但是我們心里很高興，因為女兒說：“別掛著我了，爸，您照顧好俺媽就行。”第二天，妻子就下決心做剖宮產手術，生了我們家的二寶。幾天后，我回家把女兒接到醫院。一路上她緊緊抱著一袋水果，問媽媽現在怎么樣了，刀口還疼嗎。我不知道女兒和剛出生的小弟弟見面后會怎樣，有點擔心會不會和電視里演的那樣哭鬧起來。到了病房，女兒先是看一眼妻子，淡淡地說了句：“這不是沒事嗎？”然后把手放在衣服里面暖和了一下，就俯下身體，趴在嬰兒車上用手輕撫沉睡中的小弟弟。妻子后來說，看到那一幕自己眼圈都紅了，感覺身上的刀口再疼也值了。

　　有了二寶后，女兒的生活和學習都受到很大的影響，我一直擔心她會不開心。兒子晚上鬧覺，經常十一二點開始大哭。即使是關好房門，女兒還是能聽到。我以為女兒會起來訓斥一頓，可是一次也沒有，頂多第二天說句：“晚上讓他吃飽就不哭了。”為了照顧兒子，我們有時候會耽誤做飯。女兒則會通情達理地說：“沒事，我等會兒。”我非常詫異女兒態度的轉變，曾經不止一次問過她原因。開始她不說什么，終于有一次說了句：“他是俺親兄弟！”感動得我流下了眼淚。

　　如今，兒子已經是三年級的小學生了，女兒也考取了我們當地的省公務員崗位，他們的關系也越來越好。雖然整天吵吵鬧鬧，讓我和妻子有斷不完的“官司”，但女兒是真的疼弟弟。刮風下雨的天氣，首先想著弟弟是不是穿得暖和，是不是忘了帶傘會被雨淋。有一次下暴雨，她不顧自己還是個新手司機，硬是把車開到校門口去接弟弟。當時路上的車流一眼望不到頭兒，真是難以想象她是怎么開過去的。

　　生活就這樣一天天過去，即使是有些不如意，可是回到家中，看到女兒和兒子又在有來有回地“過招”打鬧，就感覺沒有什么值得煩惱的事情了。

　　□ 劉曉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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